或许是崔沁一向性子太好,他也从不学着去顾忌姑娘家的情绪,便没按捺住脾气。
他是不喜欢旁人进内书房,但崔沁不是旁人。
细细一想,她又有什么错呢。
不过是想看几本书而已。
慕月笙瞧见崔沁留在小案上的书籍,皆是游记趣闻,她一个闺阁女子,不曾出远门,自是对外头的世界好奇。
一时懊恼不已。
慕月笙出了内书房,回到西间,这才瞧见紫檀案上放着一匣子,他上前打开,见是一书卷,抽开系带,一幅工整秀美韶润的小楷徐徐展开。
扑面而来的是清幽的墨香,那一个个字迹如珠似玉,在她挺峭的骨韵基础上,融入晋唐笔意,风格自成一家,一气呵成。
当得起“惊艳”二字。
慕月笙跌坐在圈椅上,按着眉心后悔不迭。
崔沁刚刚的神情与平日并无不同,可他就是觉着不对劲。
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。
对了,是那句“国公爷”。
成婚以来,她从来都是一口一个夫君,娇滴滴的满心讨好他,这是她第一次这般称呼他,果然,还是生分了。
文玉的话,他又忘了。
他懊恼的啧了一声,俊眉深锁。
廊外,葛俊提着灯笼追着崔沁送出了院门,月洞门下,三十来岁的男子满脸的无语和无奈,躬着身拦在崔沁跟前,语气惴惴不安,
“夫人,您千万别跟主子计较,内书房他一向不许旁人进,便是他自个儿也鲜少在晚上进里边看书,只因担心失火,烧了一屋子善本。”
以前裴音也从不在晚上进书房。